2010年末,国务院出台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战略型新兴产业的决定,这个战略性新兴产业中很重要的一个领域就是生物产业,在生物产业中一个重要的领域就是生物医药。
世界首富比尔盖茨曾经预言,超过他的下一个世界首富必定出自基因领域。基因研究是生物医药领域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个预言的准确性需要时间来揭晓答案,但是,由此不难看出,基因领域所归属的生物医药行业的前景被看好毋庸置疑。
但是,有相关数据显示,国外医药市场的增长率在经济危机之后已经开始出现下滑,目前西方主流国家的医药市场的增长率从10年前的两位数下滑至4%~6%,更有分析师甚至预言,医药市场在2011年左右将进入负增长率的衰退期。
对此问题,中关村科技园区大兴生物医药产业基地管理委员会企业管理科有关人士解释说:中国的生物医药产业起步较国外比较晚,与世界先进国家的生物医药产业相比,还存在不少差距。与经济危机带来的影响相比,投资和风险大、配套政策不全以及高端人才缺乏等则是压在生物医药企业身上名副其实的“三座大山”。可以说,如何更好地对抗这“三座大山”,我国生物医药产业尚在探索的艰难跋涉中。
“药品行业是一个高技术、高投入的行业,药品研发至少需要10年时间,按照现在药监局的审批时间,10年都不算一个太长的周期。我们的产品在2008年9月就将所有的材料都报上去,到现在还没消息。而10年周期还只是那些能看到结果的,中间夭折的项目也非常多。”北京以岭药业有限公司项目部主任贾存勤博士对这样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同时,在药品上报药监局药审中心审批后,至少需要3~5年的时间。这个时间段中,企业什么都做不了,贾存勤说:“药品批不批不知道,如果是企业规模比较小的时候,可能就无法存活下去。”
据介绍,一般生物制药从研发到最终上市销售,需要的时间大致在8年左右,所花费的资金至少需要数亿美元。即便是投入了时间和金钱,到最后也未必能够做出成功的药品,所以,研发风险非常大。正是因为风险太大,目前国外创投界普遍只关注处在临床试验二期的产品及公司,新药处于早期开发阶段的公司通常都很难融到钱。没有足够的资本支持,中小生物技术企业要把新药研发坚持做下去,直到进入临床试验二期,将是比较困难和颇具挑战的。
美国摩立摩根资本与投资集团中国区总裁刘建华认为,生物医药企业突破研发的时间和金钱瓶颈最佳方法就是获得海外资本或上市。
“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够撬动地球”。对于生物医药行业的中小企业来说,这个支点就是上市。北京科兴生物从OTCBB上市后第3个月就私募融资获得了475万美元资金,取得了美国国家卫生研究所SARS研究资金。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这笔资金,科兴生物如何能解决SARS研发过程中的巨大投入呢?刘建华认为,科兴生物是幸运的,但是,绝大多数的企业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能选对立项的方向,也很难第一时间获得资本市场的垂青,因此,很多中小企业做了3~5年研发之后,无力支撑而走向灭亡。
目前我国有几千家号称生物医药类的企业,但是有药品可供生产和临床应用的企业不足10%。在能力良莠不齐,甚至连生物医药企业资质都真假难辨的状况下,生物医药领域无疑更难获得资本市场的垂青。在这种环环相扣的影响下,我国的生物医药产业,一直处于一个比较低迷的境地,具有国际专利的新药并不是很多,比较常见的模式是通过买进专利或生产在国外已经过期的专利药。由于自身的总体技术水平偏低,又没有形成一套对科研成果有效、可信、有影响力的评估机制,导致了国内投资行业一直对生物医药领域反应冷淡。又因为我国在生物医药板块上的资本市场尚未建立规范有效的退出机制,致使国际风险基金亦不愿意进入其中。
“观赏性政策”握着企业的生命线日,科技部火炬中心下达了《关于发布2010年国家火炬计划重点高新技术企业评选结果的通知》,石家庄以岭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以原始创新、持续创新的科技实力、稳健增长的企业业绩成为首批“国家重点高新技术企业”。2002年和2007年,以岭药业有两个项目获得创新基金无偿资助。创新基金对以岭药业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促进企业研发水平再上新台阶。
2008年4月份新的高新技术企业认定标准的出台,认定办法中对企业注册时间的限制、专利和医药新品种、收入等要求,这些因素使得生物医药企业申报高新技术企业认定时遇到了很多的困扰和约束。
这两个政策只是众多政策的一个缩影。据大兴生物医药产业基地企管科介绍,高新技术企业认定中的“门槛高、优惠低”给企业的发展带来了很大的阻碍,按照现在的要求,有些医药企业再过10年都不一定能通过高新认证。“现在中关村很多政策是观赏性政策,真正申报的时候不好报。是否能考虑分行业,或是有一些特殊通道,或者其他附加条款。比如中药制药领域,能拿到临床批件就很不容易了,没有3~5年是拿不到的,也不应该只看专利。”
关于认定办法对企业注册时间的限制,大兴园区的医药企业也受此影响。以大兴园区内的“以岭制药”为例,这家公司刚注册时候不能叫这个名称,药监局有一个“前置审批”,规定要注册“以岭”只能先从事其他的类别,但是主营项目不能为“医药”。等正式生产了,完成了GMP改造以后,同步再扩大经营范围,公司名称变更或主营范围变更,但这样就算一个新的公司,这样他的注册时间就不到一年,而实际上他在北京注册已经好几年了。贾存勤说:“拿地建厂房就是好几年,等GMP改造后可能才可以扩大经营范围,但是名称又变更了,就得按新企业算,医药行业非常吃亏,这种现象在大兴园区非常普遍。”对此,大兴园区以及有关企业代表都提出,希望在考查医药企业的注册时间时,应该从最初拿地建厂的时候开始算,不要从制造变更的时候算。
此类的案例还有“康美药业”,公司注册的时候,一方面不能脱离康美集团公司,还得叫“康美”,但是在北京的“康美”只剩下“康装”没有被注册,于是出现了“康装”在大兴搞制药的现象,等到他的GMP通过了,再把“服装”改成“制造”,兜了一个圈之后才叫“康美工贸”,主营还是服装。“变更以后的新企业,很难通过高新技术企业认定。”此外,在新的认定办法中对于企业增长性也有相关要求,医药行业每年得增长30%,但如果第三年遇到行业环境情况不好或者金融危机,就达不到增长率;或者是某家企业起步时基点高,比如那一年如果赶上甲流了,那么当年的收入就迅速增长了,第二年可能就恢复正常,但这样一来收入就变成了负增长。和其他领域不一样,其他的行业可能是相对稳定的,但是医药行业受市场突发事件影响特别大。
与高新技术政策的“不给力”相对,企业对于创新基金则是翘首以盼。贾存勤说:“以岭在研发抗流行冒药物莲花清瘟胶囊时就是在国家创新基金的资助下完成的。具体来说,创新基金的作用体现在4个方面。首先,在资金筹措过程中,创新基金起到了良好的引导作用,使项目资金迅速落实,包括银行和其他方面的资金迅速到位,加快了项目实施进度。其次,创新基金的资助还为公司带来了政府的优惠政策,为企业的加快发展奠定了基础。第三,创新基金带动了企业科研资金的投入,提高了企业领导和科研人员的创新意识,调动了广大科研人员的积极性。第四,创新基金项目的实施加快了新药产业化的进程。”
大兴生物医药产业基地企管科对于创新基金的意义也表示了肯定,但他们同时也认为,目前的政策的扶持面还不够广,特别是一些中小企业,往往只能黯然离场。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政策会有更多的倾斜,对于生物医药行业,尤其是中小企业,也能在政策的阳光下茁壮成长。
和很多其他行业一样,在生物医药行业也面临着人才方面的困惑:一方面很多毕业生找不到工作,一方面企业找不到合适的人才。
北京中关村国际孵化软件协会会长于军在谈到中关村企业人才之困的局面时提到,为了解决这种困境,该协会正在率先推出软件行业人才的信用评级制度,以及帮助企业去高校寻找落实合格的实习生,从而降低企业用人的风险。那么,生物医药行业到底缺什么样的人才呢?
业内人士指出,目前北京需要的生物人才主要是指那些具有硕士及以上学历,具有3~5年科研开发工作经历,精通外语的专业人士,该类人才需要有生物学、微生物学、遗传学、生物技术、精细化工及工艺、微生物制药及工艺、重要制药及工艺等基础专业背景。
2011年以岭药业的最大期望就是加入资本市场,寻求更大的发展,他们深切地认识到,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主要是人的力量。这一年,他们希望,市场能够有相关的举荐渠道,帮助他们迅速找到企业需要的既有运营理念的高级管理者,又能满足技术前瞻性的研发者。
贾存勤认为,以岭在人才招聘中感觉生物医药行业最缺乏两种人才:一种是去链接科研跟未来产业化的人才,生物技术产业人才孵化大部分是在科研院所,而不是在企业培养,从学校的研究到企业中实际操作,这中间严重脱节;另一种是适合于中国生物医药创业期的特点,跟国际接轨的人才。中国的生物技术要作为一个创新的行业,就要区别于其他行业,必须走出国门和国际接轨。
凭借着国际制药巨头的研发服务转移、由新医改带来的国内医药市场的变革、国家在生物医药领域的大力投入等有利因素,未来几年内我国生物医药仍具有不错的发展前景。我国的生物医药企业应充分利用当前的缓冲期,积累资本、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提升产业结构,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全球经济衰退。所有的生物医药企业的发展历程并非一帆风顺,从他们的成长轨迹可以看出,我国年轻的生物制药产业还需要更多的呵护。